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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林老六赶紧回到『蝶馆』,他只做傍晚到凌晨这段时间,现在还是歇息的时候,除了自家出道的小倌跟见习生之外,就几个打杂的下人和一群围事的手下,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,看见林老六一来,一些胆子比较小的小倌都哭了,他还得安抚这些人:「没你们的事,快回自己房间,不许哭,免得眼睛浮肿,晚上不好见客…」

  把间杂人等赶走后,林老六在芙蓉的房内看着他的尸首不发一语。芙蓉正好胸口插着一把刀,他一看就知道人没气了,芍药也够狠的,一刀不偏不倚正中芙蓉的心脏,想救也救不回来,老六转头问:「芍药救回了吗?」

  手下摇头:「脑门着地,抽搐了几下,也走了…」

  老六坐在椅子上叹气,他现在心乱如麻,还得静下心来,想想这事情该怎么收拾才好。如今他蝶馆里面两大红牌都死了,虽说可以再物色新的人选进来,或者从见习生当中挑选有潜力的上来顶替,但是都缓不济急;尤其今天晚上是重大客户的生日,他蝶馆里面还闹出这种事情,算是给寿星触霉头,老六吩咐所有蝶馆里面的人,一个都不许走漏风声,谁把这事情说出去,我林老六要他的命!

  草草把这两大红牌的尸首用草蓆给綑了出去,先放置在一旁的柴房,又叫人清洗了两个命案现场,布置成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,林老六急忙把他馆里的小倌见习生集合起来,想从这些人当中挑出可以替代芙蓉的人选。只是他看来看去没一个中意的,这下可把他给急死了,晚上就得要出场的倌人是要去哪生一个出来?林老六急得也想跳楼。

  要是有个临时能来顶替的人选就好了!林老六抓着自己的头发,我去哪找可以代替的人?林家的祖先怎么都不保佑我,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出了这事儿,这不是逼我去死?他咬着指甲想不出一个办法,只好先回酒楼去,跟眾家兄弟商量商量,也不求他们能替他想办法了,只求到时候能帮他收烂尾。

  他一回酒楼,直接奔上三楼,想跟他兄弟们说这事,不料在楼梯转角处一把撞上林老十,两人各倒向一边,林老十嚷嚷着:「老六!你见鬼了,走路不带眼睛…」

  在旁边的人都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,林老十自己站了起来,林老六由于心思不在这上头,撞的比较惨,而且他也不像老十这样身强体壮,因此趴在地板上,半天爬不起来。

  「六叔,你没事吧?」一双温暖的手扶着他,林老六摇晃着脑,他还有些晕,他手自然而然放在这个搀扶的人身上,倚靠着他起来,这时,他闻到如兰似麝的芳香,不免抬眼一望,一张微笑的脸正盯着他看。

  这张脸他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。

  「你是谁?」

  「老六!这是泰瑞,上回在洛阳你就见过,」林老十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过来:「泰瑞,扶你六叔进屋子里,他这一撞,肯定骨头得跌坏了,呵呵…」

  啊?这是泰瑞?难怪林老六觉得他有些面熟,两年前他看见泰瑞还是个小少年,才两年不见,长这么大了,出落的也越发标緻…咦?不对!他怎么用这字眼形容他的姪子,这有点不伦不类!不过林老六越看泰瑞,越是心生欢喜,凭他这么多年经营蝶馆的直觉,泰瑞要是在他的店里,用不着半年,肯定也是一等一的头牌!

  林老六彷彿见到救星般,抓着泰瑞:「泰瑞,两年不见,你变化还真大!」

  泰瑞呆了一下:「呃?六叔,我能有什么变化?不就长高、长壮了点…」

  「你也变漂亮…嗯?变更俊了!」林老六道:「两年前看你还拖个鼻涕在跑,现在亭亭玉立了啊?」

  林老十过来白了老六一眼:「你看你这是什么形容词,两年了,我家泰瑞会长大嘛!两年前都十六了怎么可能还拖着鼻涕跑?你记到谁家的孩子去了,还有…我儿子是英俊少年,雄壮威武,谁跟你用亭亭玉立形容,你这书都白念了!」

  「哎呀!你看我这记性…」老六拉着泰瑞到一旁去:「泰瑞,我的好侄子,你这会得帮六叔一个忙,就算六叔求你了…」

  「六叔,有什么事儘管说,」林泰瑞道:「只要我帮的上忙,我一定帮的。」

  林老六大喜:「六叔在这先给你谢过了…」

  「喂,老六!」林老十有点不太高兴:「你这是『黄鼠狼给鸡拜年?没安好心眼』啊?感觉你要坑我儿子似的…就算泰瑞答应,你还得看我同不同意…」

  林老六啐了一声:「为什么我就成了『黄鼠狼』?咱们兄弟一场,我这亲叔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害自己的侄子,你瞎操什么心?」

  「就因为咱兄弟一场我才直觉你没安好心,从小到大,你只要是先开口求人,被你拜託过的都得倒大霉!」林老十道:「我就这么一个单丁,你别打他主意,要找,你找其他兄弟的儿子帮忙…」

  说罢,林老十牵着泰瑞的手就要往餐厅里头走:「泰瑞咱走,爹带你认识认识其他堂兄弟…」

  「哎!等等!」林老六怎么可能白放过这个机会,泰瑞现在可是他的救命符:「老十,你六哥我现在就有性命攸关的事情,急如热锅上的蚂蚁,一定得靠泰瑞来救我的命,咱亲兄弟之间也别说一点感情都没有,就算是陌生人,看到别人有难,也总得伸手拉一把你说是吧?」

  「那也得看是什么事…」林老十道。

  「爹,你好歹听听六叔说说…」林泰瑞看着他爹:「人家六叔都说『性命攸关』了,我们就听听也无妨。」

  林老六道:「还是泰瑞上道!」

  林老十百般不愿意,他总觉得这老六要他儿子帮的忙一定没什么好事,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,总之,就是当爹的一种第六感,泰瑞的娘前几年过世了,他并没有再娶,就跟着这儿子相依为命,他可不希望他的宝贝儿子有什么闪失。

  「帮什么忙?说来听听…」林老十找了张椅子随便坐,还叫泰瑞过来帮他搥背,林老十边吃着糕点,边听老六说话,顺便嚐一口热茶汤。

  「今天晚上我『蝶馆』有贵客临门,」老六道:「我店里人手不够,要请泰瑞过来帮个忙,充场子…」

  林老十噗的把茶都给喷了出去,老六急忙往旁边躲去:「哎!十弟,你真脏啊!也不用手遮一下?」

  「我去你的!」林老十把茶杯碰一声放在小方桌上:「你那『蝶馆』做那啥劳什生意我会不知道?你要我家泰瑞去干啥?帮臭男人捧洗脚水?还是帮臭男人夹菜劝酒?」

  林老六哭丧着脸:「老十讲话这么刻薄?我就不信你不上青楼妓院去寻欢作乐,有人喜欢女的就有人会喜欢男的,谁规定陪酒吃饭一定得要女人?」

  「那也是你家的事情!你不是养了很多小白脸?叫他们干活就好,找我家泰瑞做啥?不干不干…」林老十连说了好几声不干之后,拉着泰瑞就要走:「泰瑞,我们回徐州去,待这危险…」

  「哎,别走啊…我给你跪了!」林老六这回可是急的给跪了,慌的林泰瑞也跟着噗通跪下去,林老十呆住说不出话来。

  「六哥,你这是做啥?」